张庆良,丰南实验学校教师,自幼从父习画,专攻国画花鸟和人物,师从王俊标、孙震生,作品曾参加国家、省、市书画展览及多人联展,并多次获奖。现为河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、唐山市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丰南区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。近年,张庆良老师利用深厚的国画功底,以丰南历史文化为素材,创作了大量的民俗插画、连环画。
一九四0年我八岁,在一场瘟疫(霍乱)当中,我痛失两位亲人——母亲和伯父,这是我与年仅三十岁的母亲诀别的一刻。
——第一章《没妈的孩子》
这是诡异而惊心动魄的一幕:时任保长的伯父去狗庄巡警局开会之前,匆忙让我的母亲给他剪下长辫子。后来才知道,他是怕被人吊起来打。
——第二章《家庭出身》
日本鬼子常来“清乡”,老百姓被逼得隔三差五就要“跑返”。杜林村的几个妇女在杨作德的带领下“跑返”归来,恰巧我的堂兄正从临街的茅房里起粪,一锹粪扬出去,正好灌了杨作德一脖子。
——第三章《考了第一名》
二十世纪四十年代,当地有一个汉奸、特务名叫马国栋,他曾任日伪警备队政治工作队队长。图为一九四五年秋天,八路军到家里捉拿马国栋。
——第四章《可恶的鬼子汉奸》
我和老伴儿聂春兰是从小家长给定下的娃娃亲,直到一九五0年腊月,十八岁的我到岳父家村里扭秧歌,才远远地与未婚妻互相望了一眼。
——第五章《娃娃亲》
在结婚后的将近十二年里,我们只有一个孩子,当时大伙儿都管我们叫“老三口儿”。其实,在这十二年间,我们还生过好几个孩子,可惜都没有活下来。
——第六章《老三口》
那时候,国家号召大伙儿做好人好事,叫“学风格”,提倡无私奉献。我做过两回“无名英雄”。生产队种的白高粱,高粱茬子刨了,但还没有捆。我利用中午这段休息的时间把这点活偷偷给干了。
——第七章《无名英雄》
弹花厂十天一开支,弹一斤给一毛一分钱工钱,半斤一个瓜儿,我就总想多弹点儿,好多挣点儿,可是人家有限制,一天一个人不许超过十三斤。
——第八章《弹棉花》
生产队有一批猪养不起了,他们让我们两口子负责养一口老骒猪(母猪)。在我们的精心伺候下,这口老骒猪下猪了,头一窝就下了八个小猪儿,死了两个,活了六个。
——第九章《发财了》
一九七二年,我操持盖房子,我找人嘁哩咔嚓把旧厢房给拆了,把瓦揭下来,把檩、椽子抽下来,大伙儿忙活到天黑终于拆完了。刚拆完,工作组来了命令:大伙儿赶紧突击种麦子,其他事啥也不让干了。
——第十章《盖房记》
大地震过去之后,房没倒的人家也不敢在家里住了,得随时防备余震。大伙儿都到南坨上的防震棚里住去了。余震也挺厉害,大树甩起来,树脑袋都挨上地。
——第十一章《大地震》
队里嘱咐聂春兰:“别喂啊!空着肚子约。”聂春兰为了多约几斤分量,还是偷着给喂了。生产队的按事先说好的时间来捉、来过秤,把斤数记下来,当天晚上就让赵庆贵给杀了……
——第十二章《猪屎包》
我从还没结婚就挖河,一直到我大儿子十七岁,他替我出去挖,先后挖了有二十来年,在挖河的里头我算一个好手儿。
——第十三章《挖河二十年》
新艾庄的郑贵在自己家当院里杀鸡,脏水流不出去,得靠人往外拉。他家每天杀三百只鸡,烫鸡的脏水装进大油桶里,我用排子车给拉到庄外头倒掉,当院挺脏,我每天给打扫干净喽。一天五块钱,管饭。
——第十四章《打工的日子》
我从钱营花七块钱买了个小牛犊子,比狗大不了多少。精心拉扯着,刚料理活了,长得像个牛似的了,国家就号召农民加入人民公社。入社以后各家各户就不让再养牛了,那头牛被生产队牵走了,给合了十二块钱。
——第十五章《鸡毛蒜皮》
文化大革命期间,上级下命令,让老百姓把祖坟平掉,老百姓就都平了,过过风头儿,又悄悄填起来。就这样平了填,填了平,反复折腾了好几回。我从头一回平坟就用心记住了我妈的坟的位置。
——第十六章《记住我妈的坟》
我叔伯大哥赵庆瑞老早就参加了革命,积极给八路军做事。那时候八路军的同志常在他住的西厢房屋里,一天一天猫着。现在我琢磨着那肯定是从事革命活动呢。
——第十七章《大哥赵庆瑞》
就我当初那点儿本事……现在“全家福”上有二十口子人了,我还能不知足?老话说“知足常乐,能忍自安”, 现在我在当街待着,不说扬眉吐气,脑袋也不用往裤裆里扎了。
——第十八章《知足常乐》
我自己没有玩儿过鹰,在“跑返”那年头儿,在野地里看见过架鹰抓兔子的。据说,买一只好鹰得花买个驴的钱。
——第十九章《熬鹰的故事》
我活到这个岁数儿,盐打哪儿咸,醋打哪儿酸,心里明镜儿似的了。我这辈子要做的事都做完了,就剩最后一件事了,那就是等死。
——第二十章《最后一件事》
王家老坟里当初有一棵大桑树,桑树很粗,两个人都搂不过来,肚子裂开着口子,里边住着很多的长虫(蛇)。我六七岁的时候,我爸爸带着我上地里去玩,他就吓唬我:“那个老桑树,可别上去啊!上去就下不来了!”
——第二十一章《王家老坟里的大桑树》
在冯家老坟里曾经有一个王八驮着的大石碑。当时有一种说法,说赶车的路过冯家坟里的那个王八碑那儿,必须给王八嘴里抹上点儿油,不然的话就会翻车。
——第二十二章《冯家坟里的王八驮石碑》
有一回我跟锦章套上生产队的小黄牛,到豪子庄大坑里去捞苲草。碰巧遇到崔坨村从钱营粮局拉白薯干的车误住了。我们帮忙推车的时候,从车里抓出白薯干吃。我想抓点装到兜里,被那个人发现后给扒拉掉了。
——第二十三章《捞苲草》
农历六月十三,天气正热,吃过晌午饭以后,庆长说,上东坑里洗个澡去。衣裳脱了,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没上来。从那儿起,留下个说法,六月十三,小鬼儿拿替子,人们下坑洗澡都躲着这个日子。
——第二十四章《坑里淹死人的事》
赵庆友说:“黄文卿做的豆腐丝儿忒好吃。”我跟他抬杠:“再好吃,一个人一顿也吃不了二斤!谁能一顿吃二斤,他吃下去的二斤算我的,我提另再给他二斤。”结果,王化玉轻松地吃了二斤豆腐丝儿,我输掉四斤豆子。
——第二十五章《打赌输了四斤豆子》
水管儿车子上挂俩大筐,连筐带鸡蛋二百六十多斤,白坨上全是干沙子,一尺多深,春天还净刮大风,赶上顶风,车子就更骑不动了,就得推着,累得龇牙咧嘴,实在是不容易。
——第二十六章《王岭坨人买鸡鸭的历史》
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,我三儿子上芦台交鸡蛋去,会计接连两回算错帐,多给了钱。他在半道上给大伙买了几个西红柿吃,算是请了客。会计老算错帐是不可能的,单在他身上算错帐而且总是多算给钱,更是不可能的。这是天助。
——第二十七章《咱们家有命大的人》
我上学的时候,学校就在老师家里,老师家大门上有一副对联:忠厚传家久,诗书继世长。这话讲的多有道理呀!“人心要公,火心要空”——人心要公道啊,人心不公不行啊!
——第二十八章《人心要公,火心要空》
要跟谁交朋友,光看他在外场上的表现还不够,必须找机会上他家里看看去,特别要注意观察他对年纪人怎么样。在家里对年纪人不好的,在外场上多和气也不要跟他深交。
——第二十九章《交朋友得进家》
这是充满温情的一幅画面:祖孙二人文墨消遣,爷爷在纸上画出几个奇奇怪怪的字,然后指着给孙子读出一首诗来:天到三更半门开,小姐等到月儿歪。山高路远没点信,哭断肝肠无人来。孙子会意大笑。
——第三十章《我这点儿学问》
内容简介
《说这些没用》是一部朴实精炼的回忆录,一部充满温度的家世笔记,也是一部图文并茂的传记文学作品,生动传神地勾勒出中国北方农村长达70年的历史画卷。由老农民赵庆喜先生(1933—2018)口述,其长孙赵秀山撰文,完成于2016年底,共20章。2019年,据赵庆喜先生生前录音续写10章。这里展出的是张庆良为该书及续书精心绘制的30幅插图。
作者简介
赵秀山与祖父赵庆喜老先生
赵秀山,大新庄镇王岭坨村人,1981年2月出生,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学历,文学学士学位,中共党员,人民教师,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。著有论文集《语文同心圆》、文学传记《说这些没用》,百万字长篇小说《羊肠小道》(张庆良配图)即将与读者见面。